与如诗关于原住民悲惨现状的对话



与如诗关于原住民悲惨现状的对话


如诗在悉尼拥有自己的工作室。这次她被邀请来当地的watch this space,为原住民和当地的居民开展clay的手工坊。

她告诉我,因为白人过去的罪行,手工坊聘请华人会相对减少一些摩擦。但是由于美术馆被青少年break in,抢走了钱,目前不得不提前闭馆,并且暂停了之后的展出。如诗也将提前回到悉尼,继续下一个卧龙岗的原住民手工坊的计划。

我也表达了无奈。在爱丽丝泉呆了一年半多,原住民的问题已经变的非常尖锐。和白人,新移民的问题不断激化。每天都可以在facebook的 Action for Alice 2020看到监控里各种打砸抢烧的视频。在当地,每个人每年都可以去victim of crime索赔400刀以下的损失。砸了玻璃可以免费安装。

与如诗关于原住民悲惨现状的对话

在起初的聊天中,我表达的立场是中立。亚洲人作为一个不曾参与任何澳洲历史和罪行的人群,我们既不像一些白人,心存愧疚,需要通过满足原住民的需求来自我感动,也不像一些种族歧视的白人,直接来硬的。

我们更像是来到了这里,被迫地变成了这里的受害者。原住民的青少年很少欺负白人,因为打不过。他们总是攻击嘲笑瘦弱的亚洲人,尤其是亚洲女人。像我这类的小个子女生,没有车,骑车出行,看见三三两两的青少年都得绕着走,不然就会被围着找茬。

而如诗的一番话,则点醒了我:我们并不是无辜的人,我们是在原住民的土地上,占用他们资源的人。“就像曾经日本占领了台湾,他们卖身份給德国,瑞士等其他国家的人,让他们来台湾定居一样。”如诗说:“那些其他国家的人并不是完全置身事外。虽然他们没有参与侵略。”

如诗说:“我们永远只能看到原住民的恶,而看不到他们的悲惨。这里的媒体没有人报道,也没有人关心。”她说:“你知道吗,前天,有一个原住民的父亲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,然后自杀了,可是没有人知道,为什么我会知道,是因为当天我要为原住民做一个workshop,而那天,很多人没有来,都是去参加祭奠死者的仪式了。“

她又说:“我亲眼看着警察开警车开得飞快,追一群原住民的孩子,然后拿着手电筒照在他们的脸上。他们是一群九岁左右的孩子,会怎样害怕和记恨这个社会?警察敢这样对待白人的孩子吗?你知道以前,原住民的孩子抓起来是被扒光衣服,头上套一个麻袋的,白人没有把他们当人对待。”

“他们为什么酗酒,是因为绝望。”如诗接着说,“当地的政府要造铁路,询问了当地的族长。族长表示他们的圣地就在这里,必须绕道造才可以。政府表面答应,但是在圣诞节,原住民返回bush以后,直接炸平了圣地,造起了铁路。族长看着,痛心疾首,失去信仰的他从此开始酗酒。他的孩子,族人也跟着绝望,学着用酒精麻醉自己。“

与如诗关于原住民悲惨现状的对话


酒精摧毁了原住民的健康。
当地有一个可以做肾透的中心,叫purple house。如诗在这里给生病的原住民做手工坊的时候,大家就时不时要轮流去洗肾。

原住民其实非常容易生病,他们没有像我们一样经历了那么多的疾病,然后有了抗体。澳洲与其他国家的距离都很远,200年前,才有了侵略,英国人坐船来到了这里,杀光了塔斯马尼亚的原住民,抢走了他们的孩子,实施血液稀释。原住民等同于从原始社会空降到了现代社会。来到了现代社会的他们,周围突然出现了肯德基,麦当劳,冰淇淋,薯条。他们爱上了大瓶大瓶的可乐,啤酒。但是他们的身体并不能很好地吸收这些食物,也不懂得节制。

翻看以前的照片,原住民都是精瘦,挺拔,而如今,大多都出现了过肥的现象,有的甚至肥胖到无法站立,需要长期坐轮椅,让社工来服侍。这也间接福利了当地的麦当劳,成为销售量top2的赚钱店铺:原住民源源不断的消费,甚至是凌晨时分,依然排着队来买食物。

而酒精则更快速地摧毁他们的身体。几乎每天,成年的原住民都会游走在不同的酒吧喝酒。在这家喝到被酒保赶出来,接着赶去下一家。很多怀孕时期的原住民依然不懂得节制,导致大量的脑瘫,残疾的婴儿出生。

当地的政府打着最好的算盘:经济增长,掩盖罪行,孤立原住民三步走。每周给每个原住民几百刀的补贴,留一个安顿原住民的好名声。原住民因为其稳定性,给的钱绝对不会带去其他国家花,又没有存钱的习惯,把钱源源不断地送给当地的企业, 增长经济。然后税收又源源不断地回到政府的手里。最后,通过对青少年罪行的放任,不断地加深与当地居民的矛盾。人们将忘记原住民过去的侵略史,不断排挤,种族歧视原住民。将他们赶回或者关进社区,成为没有权利自由,满足人们对原始社会探索的活标本。

如诗面对这样不断恶性的循环心痛不已。她说其实有的孩子还是有机会被教化的。当时她面对五个来抢钱的青少年,其中有一个她见过,并且曾经友好地和他说过话。仅仅因为那一次善缘,这次抢钱的时候,那个青少年让其他伙伴离开,并且说了对不起。她表示,其实真的愿意并且有机会表达善意,一切都有可能变的好一些。

我也表示了自己做酒保时,面对原住民酒喝多了的无力感。时常因为不给酒,而被他们说种族歧视,或者暴力相向。导致我也开始变得冷漠,冷酷地让保安把他们赶出去。

如诗说;“如果你可以友好地询问他们的名字,并且问你想被称为xx或者uncle xx吗?他们会非常开心,加了uncle,这在他们的族群是有了尊重的意义。然后可以握住他们的手告诉他们:Uncle xx,你已经喝太多了,下次再来吧。这样效果会好很多。”

这些温柔的语句,让我开始反思自己有时候是不是的确冷酷地过了头,或许可以尝试更礼貌地对待。尽管会很难,尤其酒吧里的原住民真的一个比一个老油条,泼皮耍赖无数。给酒的时候,一口一个we are family,喝多了不给酒,直接就一个盘子砸向你。理想与现实总是有着距离。

我或许还心存sympathy(同情心),而如诗则心存empathy(同理心)。我知道原住民很痛苦,而如诗却能理解原住民为何痛苦。如诗说自己很小就移民澳洲,她从小经历着白人环境里的种族歧视,因此才更能理解原住民的处境。

原住民的问题在澳洲是一个夹杂着历史遗留以及政治阴谋,混乱复杂的社会现象。当舆论开始倒向一方时,如诗以及与她相同冷静清醒,不只看现象而反思本质的人显得尤为重要。期待她的原住民手工坊的持续开展,让更多原住民感受到生活的乐趣和美,而逐渐走出被暴力,金钱,酒精操控的颓废生活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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